建安時代被學界譽為“文的自覺”的時代。這個時代詩人輩出,云蒸霞蔚,“彬彬之盛,大備于時”(鐘嶸《詩品》)。詩人們在創作中抒發理想,描繪民瘼,呈現出慷慨悲涼的詩歌風貌。其中最為杰出的當推曹氏父子。
東漢末年,三大社會矛盾激化:一、外戚與宦官互相傾軋。延熹二年(159)、建寧元年(168)和中平六年(189)宦官集團三次發動突然襲擊,分別謀殺了外戚大將軍梁冀、竇武、何進。何進死后,袁紹捕殺宦官,結束了東漢社會宦官與外戚交相擅權亂政的局面。二、清流士人與濁流惡勢力的較量。延熹九年(166)、建寧二年(169)兩次發生黨錮之禍,清流士人遭到了殘酷鎮壓。三、農民階級與地主階級的矛盾。中平元年(184)爆發了黃巾起義,東漢帝國陷入風雨飄搖之境。此后,中國大地陷入了軍閥混戰的歲月。隨著社會政治的動蕩和經濟危機的加重,學術思潮與士人思想觀念也大為改觀,經學神學體系全面崩潰。漢末批判思潮出現,具有獨立精神的思想家王符、仲長統、徐幹,對社會進行冷峻的批判與反思。士人面對現實作出了不同的抉擇:或者放縱情志,追求生命本然的享樂;或者隱居山野,躬耕壟畝。“茍全性命于亂世,不求聞達于諸侯”(諸葛亮《前出師表》);或者平暴除亂,投身于安時濟世的時代洪流中。
這是一個呼喚英雄也誕生了英雄的時代。這是一個呼喚詩人也誕生了詩人的時代。曹操、曹丕、曹植父子三人既是時代的精英,也是時代的歌手。
曹操(155——220),三國時政治家、軍事家、詩人。沛國譙(今安徽亳縣)人。曹操出身于宦官家庭,早期對漢室抱有幻想,入仕之初,他打擊濁流惡勢力,上書為黨人領袖請冤。后來,他目睹了東漢政權的腐朽,逐漸認識到漢不可為,于是他利用自己日隆一日的政治軍事權力,走上了重造“天下”之路。建安元年(196),曹操迎獻帝都許(今河南許昌)。從此用其名義發號施令,先后削平呂布等割據勢力。官渡之戰大破河北割據勢力袁紹后,逐漸統一了中國北部。建安十三年,曹操率軍南下,被孫權和劉備的聯軍擊敗于赤壁。其子曹丕稱帝后,追尊曹操為武帝。“漢末,天下大亂,雄豪并起,而袁紹虎視四州,強盛莫敵。太祖運籌演謀,鞭撻宇內,攬申、商之法術,該韓、白之奇策,官方授材,各因其器,矯情任算,不念舊惡,終能總御皇機,克成洪業者,惟其明略最優也。抑可謂非常之人,超世之杰矣。”(《三國志·魏書·武帝紀》)
曹操現存詩歌二十馀首,這些詩篇或寫民生疾苦,或抒一統天下之志,悲涼慷慨,剛健有力,氣韻沉雄。“太祖御軍三十馀年,手不舍書。晝則講武策,夜則思經傳。登高必賦,及造新詩,被之管弦,皆成樂章。”(《三國志·魏書·武帝紀》)
曹丕(187——226),字子桓,曹操次子。他生于亂世,長于軍中。從政途上看,曹丕很幸運。建安十六年(211)正月,曹丕被任命為五官中郎將,副丞相。建安二十二年(217)曹丕被封為魏太子。建安二十五年(220)正月,曹操去世,曹丕襲爵,嗣為丞相。十月曹丕稱皇帝,廢漢獻帝為山陽公,改元黃初。他在政治上效法漢文帝,實行以德化民和與民休息的政策,主張輕刑法,薄賦稅。改變了曹操用人唯才的政策,實行“九品中正制”。
曹丕現存詩四十多首,“子桓詩有文士氣,一變乃父悲壯之習矣。”(沈德潛《古詩源》)其詩多寫游子思婦之情,對人生進行哲學的思考。他的《典論·論文》被學術界視為文的自覺的號角。
曹植(192—232),字子建,曹操之子,曹丕的弟弟。子建的生活與創作以“司馬門事件”為界,可以分為前后兩個時期。曹植在少年時代就表現出文學上的才華,“年十歲馀,誦讀詩、論及辭賦數十萬言,善屬文。太祖嘗視其文,謂植曰:‘汝倩(請)人邪?’植跪曰:‘言出為論,下筆成章,顧當面試,奈何倩人?’時鄴銅爵(雀)臺新成,太祖悉將諸子登臺,使各為賦。植援筆立成,可觀,太祖甚異之。性簡易,不治威儀。輿馬服飾,不尚華麗。每進見難問,應聲而對,特見寵愛。”(《三國志·魏書·曹植傳》)曹操在很長的年月里未立太子,曹丕和曹植兄弟都有被封太子的可能,有幾次曹操幾乎要宣布讓曹植做太子,但后來曹操還是選擇了曹丕。‘曹植的失寵,最主要的原因是曹植“任性而行,不自彫勵,飲酒不節。……植嘗乘車行馳道中,開司馬門出。太祖大怒,公車令坐死。由是重諸侯科禁,而植寵日衰。”同時也由于曹丕“御之以術,矯情自飾,宮人左右,并為之說,故遂定為嗣。”(《三國志·魏書·曹植傳》)后期的曹植雖然名為藩王,實為囚徒,時刻有性命之憂,“文帝即王位,誅丁儀、丁廙并其男口。植與諸侯并就國。黃初二年,監國謁者灌均希指,奏‘植醉酒悖慢,劫脅使者’。有司請治罪,帝以太后故,貶爵安鄉侯。”(《三國志·魏書·曹植傳》)數年后,“深為東郡太守王機、防輔吏倉輯等任所誣白,獲罪圣朝。”(曹植《黃初六年令》)“及到雍,又為監官所舉。”(同上)曹睿時代,從生活上有了很大改變,但在政治上依然受到猜忌和不信任。“植每欲求別見獨談,論及時政,幸冀試用,終不能得。既還,悵然絕望。時法制,待藩國既自峻迫,僚屬皆賈豎下才,兵人給其殘老,大數不過二百人。又植以前過,事事復減半,十一年中而三徙都,常汲汲無歡,遂發疾薨,時年四十一。”(《三國志·魏志·曹植傳》)
曹植現存詩歌八十多首。身處于世積亂離、風衰俗怨的建安時代,遭受“自謂終天路,忽然下沉泉”(《吁嗟篇》)之變故的曹植,其詩歌充滿了悲哀、憂傷、怨懟,則自是情理之中的了。前期詩歌以游樂言志贈別為主,風流自賞,豪健灑脫,然亦有憂世、憂生之嘆。曹植的《名都篇》《閨情》等詩寫他早期的享樂生活。單純讀這類詩,的確給人以“公子不及世事,但美遨游”(謝靈運語)的印象。他有時沉浸、陶醉于這種貴介公子的享樂生活,樂而忘憂。但斗雞走狗、金觴肴饌、紅顏妖姿帶給子建、子桓兄弟的,并不都是歡樂的感受,透過這表面的歡樂,他們往往會體會到更深刻的悲涼。子建早期的言志詩可以《白馬篇》為代表。“篇中所云‘捐軀赴難,視死如歸’,亦子建素志,非泛述矣。”(朱乾《樂府正義》卷十二)它與《名都篇》恰恰形成了鮮明對照,這兩首詩恰恰表現了曹植人格的兩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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